【德哈】Coin phone(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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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本文开始动笔比apple早x

x而且只是想锻炼车技x

x然而车还没开起来x

x并且似乎两发都不一定能完x

x心疼地抱住肉肉的自己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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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in phone

眼前的老旧红色电话亭让他犯难。
In, or not?

Oh, it's really hard to dec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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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某个街角有这样一个过了时的电话亭——红漆皮剥落,无人问津。
是的,已经是个新的时代了,我打赌人们甚至都不会记得电话亭需要投几个硬币才能通话,而在熙熙攘攘的繁华大都市,这么个旧亭子却还是奇迹般地立着,在这都市的一角。
没错,奇迹——我得说,这亭子的确和“魔法”有些渊源。

哦,好吧——好吧,是的,我不能假装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卖弄我对魔法界的了解。梅林的胡子,我可能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巫师!但谁在乎呢?人们爱听故事,而我碰巧有不少大家都感兴趣的故事可以一说。

这坐落麻瓜世界的不起眼电话亭向下直达魔法部。

我们都知道,哈利第一次使用这电话亭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时过境迁,再面对这个,他显然比想象中释然的多。或者说,他的那些被时间稀释了的痛苦完全被另一种强烈的情感压了过去。

毕业之前他完成了“救世”的使命。那是场恶战,很多的牺牲,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了,到处是废墟,尸体,血。
那是死亡。
他们用死亡铺就了胜利。

毕业之后他离开了魔法界,去麻瓜世界修整了几年。
那儿的心理医生甚至不会比魔法部的那些政客做得好——你知道的,他们完全擅长操纵人心。但是他需要调整,远离魔法界,远离他爱的,他恨的,那些歌颂他的,指责他的,所有的人。
他没想过要待多久,也许要个三五年,也许更长,但他对自己保证,“一定会回去”——所以现在是那个对的时候了。

他现在几乎是站在魔法部敞开的大门口,可他完全无法下定决心去做些什么。
他皱着眉,踟蹰着。
他想去见见谁……或干脆谁都好。
他有种强烈的,想要陷入他曾努力逃避的过去的愿望,他需要有人惊喜于他的出现,热情地招呼他……他该死的想要被需要。

但是梅林!战争已经结束,或许,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这就是糟糕的地方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最终总是回到这里——逃避,他开始变得擅长了。

一个不太勇敢的格兰芬多,ah?

原本我会提议设个赌局什么的,让我们猜猜看他到底是会大步走进去,还是打算等待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对的时机”。但是我这么说了,很显然我们不需要再这么做。

“破特,你在这儿干什么?”电话亭里升起一个人,表情是完全的惊讶。

德拉科·马尔福很显然不是个合适的人,但他出现在了合适的时刻。当然,谁知道呢,他也可能正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他的声音抓住了正在走神的格兰芬多的注意力。

哈利抬头便将电话亭里站着的高个儿男孩收入了眼里。
起初,他惊异于眼前的这个男孩有了多么大的改变——他似乎又高了些,背脊挺括,神情淡漠,看上去像任何一个商业精英一样值得信赖;而后,他又突然发现他真的完全没有变过——头发,着装风格,对他的称呼,或是别的什么,一切又都那么熟悉。
他长久以来的死对头用他的“未改变”把他拉入了熟悉可控的安全领域,这认知让他欣喜不已。

“嗨,嗨。我是说,好久不见,德拉……马尔福。”哦梅林,他磕磕巴巴地像是个刚刚才学会怎么说话的傻瓜。

“是的,好久不见。你终于想通了,愿意来带领魔法界走向辉煌了?”熟悉的挑眉,熟悉的嘲讽,熟悉的刻意拖长了的不可一世的腔调。
哦——哈利不得不努力克制住想要扑向他,给那个金发混蛋一个用力到窒息的拥抱的冲动。哦梅林,这正是哈利想要的一切!

马尔福家族也在战中受到了重创。他敢打赌,眼前这家伙长久以来的日子和他一样不好过。可瞧瞧他——在魔法部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没准儿还是个部长,他看上去是那么健康,从内而外的,他甚至用着不曾改变过的态度对待他(这听上去可能并不怎么样,但梅林知道,哈利正为了他这不变的、稍显恶劣的态度感激着他),仿佛那场耗尽了所有人的战争什么也不曾改变过一样……很明显,无论是通过什么,他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哈利觉得感动,和羞愧。
他不曾觉得自己了解过那个男孩。学校的时光里,他忙着在这男孩的目录下添上一条条的罪状来强化自己对对方的厌恶——他相信那个斯莱特林也是这么做的。
这很不错,专心去应付一个斯莱特林的死对头为他分担了不少伏地魔带来的压力。

而现在,战后很多年的现在,他们一起站在这儿,他感动于对方的坚韧的同时,不得不为自己羞愧。

“毕业的时候,赫敏就打算进入魔法部工作,我只是……我猜她在这儿。”他们可能已经不再适合争吵了。哈利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经远远被抛在后面了,他们没有对等的互相争吵的理由了。

事实上,这真的很可笑——我要说,我们的救世主其实完全没搞清状况。无论如何,他都是拯救了整个魔法界的人,这其中包括了他眼前的家伙。PTSD(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不能将他锁在一段痛苦的过去记忆里,他值得更好的,新的生活。
而且,很显然的,作为救世主恩泽的最大受益者,我们的马尔福先生也定不如他表现出的镇定平静,可是一个斯莱特林总习惯表现得足够完美。哦,伪装,是的,他的强项。我们总是有理由相信,即使作为一个马尔福,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走出一段完全的混乱,他可能仅仅只是习惯了装作很好。
时局改变了。即使有救世主离开前的证词而幸免于难,战后的马尔福想在魔法部站稳少不了堆砌起来的虚假东西——言谈得体,举止优雅(除了对待哈利的时候,他更倾向于表现得糟糕)。对于此我不得不补充评论,他真的适合做一个政客。是的,伪装和操纵人心,他绝对擅长这些。梅林知道,当他愿意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是个风雅的绅士,甚至于,“天使”(嘿,我真的听到过!)。

好吧,我猜你意识到我有些剖入的太深了,这是说,对于讲述一个故事来说,我有些跑题了。但请别太苛求我,在需要讲述到他们最后的关系之前,你得明白,一些铺垫是必要的。现在,让我们继续下去吧。

“格兰杰?没错。魔法部副部长,一个颇有能力的女人。”金发少年略微点了点头,评价道。
哈利敏锐捕捉到他称呼赫敏为“格兰杰”而不是曾惯常的“泥巴种”之类的羞辱词汇。
“那么,她在吗?我能去……看看她吗?我是说现在……方便吗?”他的确打一开始就决定要先来见见赫敏。这个聪明的女巫会知道如何帮助他,即使他自己也说不出他需要什么。

“当然可以。你的特权比你想象的大的多——即使你很多年不在这儿。”德拉科嗤笑着说,往电话亭的角落里挤了挤,然后伸手把哈利拽了进去。

哦……街上有人往这儿看了。小小的电话亭,挤着两个不算矮小的男人,这样的组合多么该死的奇怪!当年是谁想到用这么个透明的小盒子来作为入口的?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痴!哈利不由在心中诅咒着。

Well,我想我大概还没忘记那次,这个小盒子里到底挤进了多少人。无论如何,容量惊人,ah?是的当然,我并不认为我真的懂魔法界的恶趣味……你知道的,九又四分之一站什么的。但我得承认,从达成的充满“不和谐”的魔法效果来看,it's really brilliant.
完全地让人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他们到了。
“电梯”停下的那一刻,哈利费了好大的劲把自己从金发青年的身上撕下来。
还是老样子,急加速,急减速……魁地奇找球手的敏捷度也应付不了这个。
他奇怪于,那个面色不善的斯莱特林居然没有在他一开始被甩在对方身上时就把他恶狠狠的推开。

“跟我走。”没什么多余的赘述,德拉科马尔福提步就往前走了。
哈利跟在后头,恍惚间似看到眼前人曾贯穿他校园时光的,嚣张跋扈的背影。那影像渐渐淡去了,然后,与眼前这挺直优雅的背影两相重叠。

“就是这儿。”前头的身影突然停住了。哈利没刹住脚,额头重重磕在对方肩上。
德拉科侧过身来斜睨他一眼,没说什么。为这意料之外的“宽恕”,哈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德拉科进去说了点什么,再出来时后头就跟了个褐发的女孩儿。
惊喜地颤声尖叫着,赫敏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哦,梅林!哈利,我真高兴——”
“赫敏,好久不见。”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再次暖热起来,呼啸着奔涌过他的每一根血管。他的心脏重重地、用力地在胸腔里跳跃,为这份不变的友谊所带来的感动而欢欣鼓舞。

“德拉科,谢谢你,我——你想进来聊一会儿吗,我是说——哦,天呐,我只是——我太高兴了!”终于结束了这个拥抱,看到一旁被无视的金发男孩,赫敏拉着哈利,脸涨得通红,有些语不成句。

“我知道,但是不,不用。我已经下班了。我只负责把他带给你,现在没我什么事了。”
他随意地耸耸肩,撇了撇嘴,然后向他们摆了摆手,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被赫敏热情地推进办公室里,看到他身影的最后一角也消失在“砰”一声合拢的门外,哈利只希望他没有离开的那么干脆——即使只是对他们的久别重逢多讽刺几句也好。

可那个男孩只是那么走了。

就好像他们刚刚在电话亭相遇的一切值得缅怀的“熟悉”都不过是一场幻梦,什么都不剩了。而蓦然之间,这个新生的世界再次用它的活力挤压着他,挤出他肺泡里最后一点稀薄的安适。

像缺水的鱼一样残喘无措,哈利又开始想像乌龟缩进它的壳里一样地,躲回他在麻瓜世界的小公寓里,藏在无人可寻的角落,想让自己像一切陈腐的被人遗忘的旧物一般落灰,湮没在一切过往中。

当然,不是说德拉科的离开与否真的有这么重要,重要到让哈利即使在好朋友的身边也无法再觉得平静。
但是这就像一个警铃一样提醒了他,提醒他他是多么的渺小,这个新生世界不再需要一个像他一样拥有累累伤痕的糟糕的家伙。事实上,没人需要他——救世主在现世安稳的背景之下只是多余——而他除了这名号几乎什么都不剩了。梅林知道,他的前半生几乎只为这一个使命而活着!
当那个与你争锋相对的家伙都不愿再对你投注多一点的关心,难道你还能奢望过路人可以尽诉你的生平吗?

“我刚刚飞路通知罗恩,他高兴坏了……大概再过上一会儿……哈利?哈利!”赫敏的声音冲入他的脑海。“你还好吗?”

“哦。当然。当然,我……我很好。”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唤醒自己的神智。
“不。哈利,亲爱的,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天呐,瞧你的黑眼圈——难以相信我居然才注意到——你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听着——你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而如果你都不愿对自己诚实点儿,我又怎么能帮到你?”赫敏拧起眉头,关切地用她柔软的双手覆上他的双手。“告诉我吧,哈利。就只是……坦诚一点儿。让我帮你。”

她是对的——总是如此。哈利低垂下头去,用力地吞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至少别显得那么无助。“我只是……我猜……还没走出来。我该死的什么都做不到……我没法儿把自己从那地狱里求出来……赫敏,我试了,很努力的试过了。过了这么久……可我还是和当年一样糟糕。”

“哈利,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每个人都做的那么好——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把事情挪上正轨呢?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不是这样的哈利,我们都没有你陷入的更深、担负的更多,你理应得当更多的谅解和时间。这不是一种错误。至少不是你的错。”

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
“Hermione,please,l need your help.”

赫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宽慰的微笑。
“那正是我决心要做的。”

我们聪明的女巫对着哈利耳语了些什么,匆匆飞路赶来的罗恩是永远不会知道。而我却能告诉你,那让我们的救世主惊讶地瞪圆了眼,大张着嘴最后却也没能说出反驳的提议,真的是妙极了。怎样的天才才能想出这样的一种精神治疗法?除了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女巫赫敏(不考虑莉莉的话)还能有谁呢!
我知道你在质疑我。嘿,我当然知道那提议的内容,我可一直留心着呢。不,我现在什么也不告诉你。让我们留着这悬念继续将故事进行下去吧。

哈利和他学生时代最好的两个朋友在聊过去的一些琐事。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个关于足球和魁地奇的话题。
在哈利低头去抿一口他的热可可的时候,罗恩叫住他。“嘿,哈利。我……我们。我们有些事要告诉你。”
他很感兴趣地发现罗恩的脸颊和他的头发简直成为了同一色系,而他甚至少见地开始支支吾吾地说话。“我和赫敏……我们……打算结婚了。”

他注意到了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他的确惊讶,但不是为这。“哇!我以为你们早该结婚了?你们毕业前就在一起了!”

“是的,但是……你……不在这儿。敏和我打算等你回来再计划这个。你知道……我们都希望你来做我们的Best man.”

这个词在他的胃里滚了几圈,然后重重沉下去。他从没想到这词汇有一天会用到他身上。这可能是当前最不适合他的词了。他是那么糟糕,那么糟糕!
久久的呆滞……他意识到他又走神了。哦,没什么,不过是症状之一。
“我很抱歉。”他觉得喉咙很干涩。大口地灌下热可可又几乎把他的口腔烫伤。

“别抱歉,答应就好。”罗恩擂他一拳,在肩上,然后耸了耸他自己的肩。“我猜我没怎么用力……大概。你没什么好考虑的,哈利。所有的选项都只要求你说yes。说出它,然后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别的了。”

“你可能正有着许许多多的担忧,我理解。但别放在心上,我们会等到你准备好的。相信我,我会知道那个时刻的。”赫敏露出一个完全自信的微笑,而她同样让哈利无路可退。

“好吧,好吧,即使我现在一团糟……但我绝不会允许自己错过最好朋友的婚礼的,不是吗?所以是的,你们是对的,我当然会答应。”
投降一般允诺着,他不意外地看到好友们露出的大大笑容,这让他觉得安定不少。

很显然的,这一天的信息量真的蛮大的——对于一个与世隔绝般蜗居了好几年的家伙来说。

哈利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头脑风暴”。
赫敏,罗恩,他们的婚礼,他的PTSD,还有,电话亭和德拉科马尔福,还有赫敏惊人的提议和,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
哦,真是该死!
不知是好是坏,他猜测,他今晚的梦境可能不再会是那片废墟和绿光,而是变成某个他曾熟悉到骨子里的铂金男孩儿,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让他回到那些模糊了的过去。

过去。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圆圆的徽章。哦,那是火焰杯的时候……他的记忆在复苏……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破特臭大粪”,哦,他怎么想的出来……那家伙的笑容可真欠扁……成为死对头总是有原因的。
他努力地拨开缠绕在往昔记忆上的云雾纱帐。那些记忆,不完整的,安静如同默片。奇怪的是,回忆起画面,当时那些气愤恼怒的情感而今也成了旁观者的看图理解,至于当下的情感,却全化为一腔的酸涩和怀缅。
他于是很清醒地了解,好与坏,都终于成了回不去的过去了。

他终于是睡着了,在没有魔药的帮助下。
与他先前猜测的不同,这一夜,无梦。
他在被子里下意识的蜷起身子,安然地就像个孩子。

我想,没人不愿意永远当个孩子,只需找寻一双让人安心的臂膀。不幸地,哈利的一生从未有过坦途,即使作为一个孩子的时候。而同样的,可惜的是,没人可以抗拒成长。他终于还是长大了,伴随着血与泪,伤痛削刻他的筋骨。他是那么脆弱,而拼凑起的脆弱却让他表现得更坚强。

六年级。

如果你还没忘记——六年级,那是怎样的一年啊。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德拉科·马尔福成为了一个小食死徒。
我不敢去揣测,一个幼稚的,傲气娇纵的小鬼要怎样一夜成长。

当他骤然从孩童的顽劣中被抽离需要小心翼翼日夜与死亡和黑暗共处一室的时候,他怎么想?
当他俯身亲吻那个邪恶暴虐的魔王的袍角的时候,他怎么想?
当他了解意味着马尔福家族荣誉与未来的重担突然落在他的肩上的时候,他怎么想?
当他明白那些食死徒们都无力完成的可怕的任务落在他的肩上时,他怎么想?
当他知道他要亲手伤害他相处了那么久的同学老师的时候,他怎么想?
当他孤立无援害怕却又无处逃避的时候,他怎么想?
……

那一幕仍然深深篆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个金发男孩孤身一人,躲藏起来放肆地哭泣。
宣泄着,辛咸的,苦涩的泪水,敲打在水斗里,在我们心上。

我绝不为他辩驳什么。的确,就他往昔的斑斑恶迹而言,他从来都不是个“好”孩子。可我们的臆断同样是错的——一个“坏”孩子,绝不意味着热爱一切的“恶”,也绝不意味着就得背驰光明义无反顾。
其实不难发现的。他讨厌哈利,可他曾对他伸出过象征友谊的手;对于他父亲效命的伏地魔,他的恐惧却是溢于言表。

我们于那一刻突然真正摸到了那个男孩层层包裹的柔软的心。我们也突然明白过来,正如我确信那金发男孩自身于泪水中所明白过来的一样——他和我们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他们是站在一条路遥遥的两端,却又那么相似的两个人。

从来,他们的命运没有选择。

德拉科习惯在睡前回顾业已过去的一天。
他喝完水,躺在床上。

老实说,今天,哈利·波特的出现真的让他惊喜。纳西莎一直以来都希望他可以和破特友好相处,鉴于他确确实实从地狱里拯救了他们一家。
他今天表现的怎么样?至少没达到妈妈的标准……
“温和,优雅,有礼。当然,最好有点热情。”
无所谓,他确信,无论他有多少意愿……他可永远达不到那个标准。
“我做不了这个。感觉太怪了……而且破特会以为我疯了。”他对自己喃喃自语。“破特……他是不是太瘦了?我怀疑我一只手可以同时环握住他的两只胳膊!他的黑眼圈简直不能忽视……他在试图虐待自己吗?哦,萨拉查,我绝不是在关心一个破特。”

破特。
他还可以想起有关他的许多。太多太多了,他的出现把他脑中休眠的一切都激活了。
一年级时拒绝他的是他,六年级跟踪他的也是他;
对他用神锋无影的是他,把他救出火海的也是他。

不是人人都会有这么一个死对头的对吗。

他妒忌他,也曾渴望成为他。
他恨他,但他同时也寄希望于他。
他渴求他……而他从不配得到他。

“哈利,波特。”

怎样的人会和你成为死对头?
他想,大概只有我了吧。
妒忌,恼怒,揣揣不安,如果无法成为朋友,我要如何让你永远地牢牢记住我?
——还有什么定位比死对头更恰当?
下意识去做的一切,都称不上一种选择。
德拉科嗤笑。
幼稚却又明智的,典型的马尔福做派。至少这挺有用对吗?至少今天你可没忘了我叫什么,这让一切都有了意义。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而这,就是我全部想要的。

他做梦了。

梦里,他还是个孩子,周围是光鲜亮丽的一切,晚会,还有华服,大人们的笑脸,闪耀着的光焰。明灭模糊,喧闹嘈杂,一切具体的事物都渐渐融化成炫目的色块……有纤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夸大其词的溢美不绝于耳……他那么小,那么小却像个国王,被簇拥着。他血统高贵,他无所不有……
可是突然之间,黑烟四起,一切都扭曲起来,所有美好的色彩都如被洗去,褪了色,着了墨,混沌的罪恶吞噬了他,恶魔的勋章在他的臂膀上灼烧起舞,空气中飘浮的是血,耳边炸裂开的是疯狂与绝望夹杂的尖啸,所有人的面目都狰狞扭曲起来,那些赞美一瞬便都变了调……
华服的大人们裹上了黑袍,他们咧嘴微笑会露出一口利齿,他们用虚伪的咏叹调为他唱着凯旋的丧歌,怂恿他从悬崖上往下跳……
黑烟伴着他席卷了崖下的村庄,最后只余残垣断壁……他被黑烟抛弃了,他留在了谷底,他被愤怒的村民们推搡着倒了地,每个人都希望在他身上踩上一脚。
他努力蜷起身子抱住头,然后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忽然,他的身上一道一道,慢慢地裂开了细细密密的好多的伤口,血水止不住地往外涌。那些鲜红的液体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又极快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视野所及都成了一片鲜红。
无论如何,神锋无影对一个孩子来言都太过了……他颤抖着唇吐出不成调的痛呼。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黑红色的雾气般模糊不真实的人群终于渐渐淡去了。他无力地瘫在地上,抱住小小的自己。在一片静谧中,一阵小小的呜咽钻入他的耳朵,透过那渐渐散去的薄雾,他看到,远处站着一个同样小小的人影——蓬乱的头发,歪斜的大圆眼镜,松垮垮不合身的脏兮兮的大衬衫。
墨团一般的剪影,他本该看不清晰,可他却又那么确信……
那是救世主。

哈利波特。

他在哭。

……

咳嗽着,他从梦中惊醒。
一个不能更糟糕的糟透了的噩梦。
德拉科马尔福思索,如果他今晚还想睡个好觉,那么很显然,他会需要一副生死水。

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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