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es/Simon】Shadow


●The Double同人

●卷西水仙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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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灰落在绒毯上,烧出了一个黑色的斑点。
他颤抖的手指只有紧紧的掐着烟嘴,用力到指尖儿泛白,才不至于让刚刚点燃的那细细的烟卷整支落下。

圆圆的,小小的,焦黑的洞,大咧咧毁掉了这整个狭小牢房里唯一温暖的高档货。
那个人留下的土耳其绒地毯。

其实也没多宝贝,揉揉洗洗早变了色,厚软的绒毛里可能还留着那些翻到的咖啡渣。
他们曾在其上做 爱,餍足而又大汗淋漓,那些腥咸的液体也一并化进这绒毯里。
可能留下的些许东西怎么也清理不掉,现下倒勾人回味。

他盯着那个墨点般的小洞出神,隔了好一会儿才又重重吸一口手中的烟。
过了肺的烟尘没带走点什么,却沉沉压在了胸口。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床边的立式台灯,光线昏黄,派不上什么作用。
那个小点盯久了,再看不明晰,似乎融化进了四周的空气里。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推开玻璃。
风携着雨灌进来。

对面窗外窄窄的屋檐上,似乎站着一个瘦小脆弱的身影,冲着这儿挥了挥手,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他的心猛地一沉,晃晃脑袋凝神再看去,不过还是漆黑一片的楼宇。

窗外的雨声很大,路上找寻不到一个行人。

他把手中的烟从窗里丢了下去。

——

他这乏善可陈的人生,其实有过转机。

在那个未能进入晚会的夜晚,或者推迟些,在那个他昏倒在紧密挨靠着的工作隔间中,狭小过道的那个时刻。
那个他初见到詹姆斯的时刻。

一样的脸庞,为什么那个人就比较生动?
他总在说对不起,唯唯诺诺又小心翼翼。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存在。
在周围人的眼中,有时他真的不曾存在。

人们确实应该爱他胜过自己,他想。
因为,即使羞于承认,即使恐惧,事实是,他自己也憧憬着那个更完美的自己。

对于那个人来说,他是存在的,甚至于,他是重要的——即使他的靠近只意味着取代和利用,又怎样呢?
孤独让人脆弱。而他,他让他感到快乐,感到真实,感到被需要。
那个人定义了他的存在和价值,而这就是为什么,木头男孩产生了成为真实人类的幻想。
一个美好到不真实的梦境,他当了真。

不过是太多的酒精。
这样一份情感不该被定义为爱情。

在他的狭小的单身寓所,那逼仄牢房里窄小的单人床上,他们手脚并用地彼此缠在一起,皱巴巴的西装外套一起叠在空荡荡的地上,分不出你我。接吻喘息的空隙里,那个人神色如常的下达着命令。——你……明天帮我……说定了。
炙热的呼吸喷在颈侧,一路燎烧来,他只能仰起头承受着,发出虚弱的呜咽,慌乱又迷茫的应承着。
那个人被取悦了一般,给予他又一个温柔的吻。

他尝起来像朗姆酒。
他说了什么?
缺氧的大脑嗡嗡作响。
他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什么,他都会同意。

到后半夜清醒,他才后知后觉,太美好的东西总不能够被拥有,而错乱的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
他于是被烫着般屏息脱开那个不成型的搂抱,庆幸于那个人没醒。

他坐到窗前去。
望远镜长久的对准着对楼女同事的窗户。
她还未休息,正专注地趴在桌上挥舞着笔。
他安静的观察着。
她扎破手指用血绘画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他偷偷保存起对方撕碎丢弃的每一张画作,拼贴起来,似乎也一并寄存了自己的孤独。
她是同类,她才是那个自己应该去争取的,可以报团取暖的人。而詹姆斯,那个现在躺在自己窄小单人床上的人,他光彩夺目,讨人喜爱,除却相同的面庞,与自己本不该有交集。

他回头看那个安睡的人。
他还记得手指划过对方颚骨时感受到的柔软与锋利。

他为他盖上薄被,拖过那张唯一的椅子,安静端正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直到睡意袭来。

第二天的清早他坐在椅子上醒来。
他只给他留下了床上凹陷的痕迹。

——

那些他身上所缺少却为他所渴望的东西,像鱼线,把他拉过去,捆在对方身边。
而他从来缺少意识,那透明锋利的线绕的紧紧的,突然间,挣扎就会让他鲜血淋漓。

于是,想逃脱的努力都是失败,他给的痛都刻骨铭心。

——

——You a flamer?
——No,there's someone l've been thinking about.A lot.
……
——Simon,you have to go after what you want.

——

他木讷地坐在餐厅里,听着汉娜希望认识詹姆斯的请求。
他不能怪责汉娜对那人的偏爱,只是觉得因收到邀约,忐忑而抱有幻想的自己实在有些可笑。
哪里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呢。

他的指尖儿木木的,凉凉的,大概是那上错的饮料太冰了。

——约会怎么样?
詹姆斯歪在他的床上问他,很自在的翘着腿。
他的身上有酒的味道,混着女人的香水。
他张了张嘴,又吐不出只字片言,便只好软弱的在椅子上蜷缩起身子。

——别难过,你只是不擅长这个。
他清瘦的手指温柔穿过他的发丝,他的安慰柔软附上他的唇舌。
迷失又喘不上气的档口,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什么。
接着,他的外套被丢弃在地上,随意踏过。

——

他假扮詹姆斯约会的主意烂透了。
最终,那个人对那女孩说出了他告诉他的,对她不敢说的告白,将这出闹剧圆满收场。

他的腹腔里燃烧着妒恨,却已分不清是恨那个人夺走了汉娜,还是恨他抛弃了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话家,是个叛逆者。他当然不爱汉娜。
那他又爱谁呢?他吗?可怜的不存在的西蒙?
不不不。
他只爱他自己,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游戏。
他同时拥有着汉娜和许许多多的女人,他讨厌交付真心。

所有这一切都让他痛苦,如鲠在喉。

——

他从不放过他。
他拿走他的钥匙,带女人到他的寓所鬼混。
嘲弄他,羞辱他,栽赃他,他对他残忍而无所顾忌。

而他,他的拒绝总太怯懦,他的警告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他无法逃脱需要与被需要的渴望,于是他在他那儿,永远得不到胜利。

他试图告诫他离开汉娜,却只收获了一个喉口隐隐作痛的伤痕。
那把放置于床头柜中锋利的小刀,轻快地略过他的脖子,留下鲜血和创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愣着,分析不出他的表情。

然后他自己公寓的门,在他面前被甩上。
詹姆斯和今夜新的幸运女士留在门里。

是很小的伤口,猩红的鲜血却沾染他的手指。
他顺着墙滑坐到地上,止不住地恐惧颤抖。

——

第二天他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脖子上的伤口贴着创可贴。

詹姆斯从浴室出来,在桌上为他放下一杯水,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的脖子上相同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未经处理的,结着痂的伤口。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伤口,当詹姆斯的手顺着他的下颚弧度划过,他的泪水落进了枕头里。

当他开始吻他,他闭上了眼睛。

——

然后某一天,詹姆斯带来了新的电视。

然后某一天,他带来了他的咖啡机。

然后某一天,他带来了那张大大的,柔软的土耳其绒毯。

——

他以前不会抽烟的。
是那一次,那人在盥洗室的洗手池前抽烟,抬起头在镜子里捕捉到他。
他在镜子里盯着他的双眼,于是他就被定在原地。

他看着他慢慢的,深深地吸一口烟。
他的腮帮子微微凹陷下去,然后微微启唇,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于是镜子里的一切都模糊了。

他招呼他,嘿,西蒙,过来。
于是他就紧张的,踟蹰地挪过去。
那人将抽了一半的烟凑到他的嘴边,他便迟疑地吸一口,不得章法地被呛得咳出了眼泪。
那人先是低低的笑,然后笑得愈发大声,弓起的背脊都微微颤抖。
然后没有预警的,他捏住他的后颈,用绝望般的力道吻他,似乎只是想让他窒息,想与他一同死去,一个野蛮的,粗暴的,带着血腥味的吻。

那半支烟早被丢在地上,碾作了尘泥。

那晚上他们做了,在那张大大的绒毯上。

——

他对他的态度与他对别的什么人都不同。
他曾试图扮演他的一个好哥们,而如今他似乎知道他的一腔怨恨,对他不再有花言巧语,也不再试图讨他欢喜。
他说着最恶毒的话刺穿他,可又用最温柔动作填补他。

而当思考变成负累,仿佛他只有攀住那人,才得以存活。

他是一棵长在谷底的静止的,无趣的树。
长久以来他都告诉着自己,一棵树只有找寻另一棵树,才能安然地盘根错节,枝叶相连。
直到他见到太阳。
太阳并不总在,事实上也并不只属于他,有时太过炙热,也让他受伤。

后来他发现,他是树,而原来他却不是太阳。
他是那树影,变化多端,进退有度。
他从来没有太阳的温度,他讽刺又冰冷,他虚伪,却对他寸步不离。
他陪着他一同受伤,他分享他的疼痛。

或许从感情上来说,詹姆斯才是木头男孩。

当他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蜷缩在那张过小的单人床的半侧上时,他止不住不安地向百叶窗的缝隙望出去。

对面的那间寓所还灯火通明。
而这刺痛了他,提醒着他发生的一切都是多么的荒唐。

——

当虚无构成真实,真正的真实就必定成为虚假。

安娜服用了太多的安眠药导致了流产。
他陪伴旁侧,医生唤他作詹姆斯先生。
安娜知道他不是詹姆斯,即使他们有着复刻般的面容,她总能知道。
他不是她爱的人,他只是没人爱的西蒙,又或许,他从她那儿偷走了爱情。

他无法谴责这个世界,又太过懦弱而至于不敢谴责自己。

如果他是错误的,那或许他就不该存在,可若是他不存在,那他又为何在这里?
而如果詹姆斯是他的木头男孩,那他就是虚假的,他们之间那些抓不住的荒谬情感都是可悲的幻影。

……如果詹姆斯不存在,那么或许,错位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身影与那人别无二致。
他颤抖的手指几乎夹不住那支纤细的烟。

——

他计划并实施了一场谋 杀。

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电话用来自救。
小匕首划过自己脸颊的伤痛同样唤醒他,望远镜让他看见自己的告别。

他在詹姆斯的注视下从对楼跳了下去。

计划按部就班,911很快会来救走尚有一息的他,而共享了他的伤痛却无法得到救护的詹姆斯,会安静在他的小公寓中死去。

在失血过多意识模糊之际,他听见汉娜的呼喊和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变得更完整了,还是被剜去了更多。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是那么的后悔。
他想,或许一起死去也不错。

——

他是独一无二的了。
他不再透明,可却觉愈发孤独。

汉娜是个好女孩,在医院的日子里她一直陪伴着他,可她不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洞。
他想要的那份陪伴,被他自己摧毁了。

人大概总是轻贱,似乎不痛就不成活。

白地毯没沾染上半分血迹,手铐松垮垮挂在床头。或许詹姆斯只是他的一个臆想,一场留给他无数伤口的,张扬又狂妄的幻梦。

——

窗外的雨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

电视机里放着他最爱的科幻片。

门口传来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响。

他们对视,仿佛面对面照镜子。

——

有什么在胸口鼓涨开来,填满了所有。

——Hi,Simon. Miss me?

——

这个世界,或许从来不需要真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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